李安宅讲座系列第十八次活动

发布日期:2011-12-24 作者:管理员来源:

 

20111221日下午3点,应66668银河国际人类学研究所主办之李安宅讲座的邀请,北京大学王铭铭教授与我校师生在红茶馆雅四举行座谈。参与座谈我校中国历史系、世界历史系、社会学系和西南民大等民族史、民族学、社会学等专业的本科、硕博士生、从事博士后研究者和教师如张原、郭建勋、辛旭、陈彩霞等3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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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开场白中,探寻王铭铭教授前往西藏的意图。他即表明去西藏是为了更好地认清楚汉文明。他先介绍了最近若干年在西藏的行游记,尤其是对西藏第一座佛寺桑耶寺的观察。这里是在一个小山怀抱的地方,体现了寺和山洞的搭配,二者是凹凸相反的形态。修行地清浦,凹进去的山洞里是很个体的修行者在苦行,山下是寺院,是莲花生与妖魔进行斗法,是集体举行节庆的地方。寺中的乌孜大殿是三层,最下面是藏式的,中间是汉式,上面是印式的。三个文明叠加在一起。寺庙四周是围起来的,有各种象征。此外,有桑耶角,供奉着白哈尔等,有皮囊储藏灵魂,当地人举行仪式时从这里出发,到乌孜大殿,请神。这体现着非常土著的东西。他的学生何贝莉正在以桑耶寺为题进行博士论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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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拉萨则让人反思西藏文明到底有没有城市的传统。欧洲的城市跟神圣界有关,拉萨尽管是圣城,有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双重中心。布达拉宫中有存放达赖喇嘛的灵塔,达赖喇嘛是圣王,有自己的谱系,除了王统,老百姓则没有祖先。西藏文明有自己的哲学和古典学,和汉文明的对照,有很多可相媲美的地方。此前,汉文明被认为是世界上少见的为数不多的能处理多元一体的文明,被看作是天下;藏文明在这方面也很成熟,典型地展现出佛教的包容精神,跟汉文明、跟东亚文明更亲近,体现在它还为母亲保留了很大的位置,对双系的强调和汉族为老天爷配一个天后即天子的妈,宋代即找到了天后,其原型即西王母;同时还把菩萨阴性化。这使我们可以克服父权单系的崇拜,也使吐蕃时候的王权纳到佛教体系中,也可以说山洞也是双系。苦行者即圣徒,其神圣性来自于子宫。上述这些在伊斯兰世界-基督教世界难以见到的,尤其闪米特是最严重的父权主义。汉藏文明的界限即藏彝走廊。汉文明的是关系主义的宗教。我们的神是为了社会生活,是为了社稷。

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系张跃宏博士随后就他为什么会提出三圈说提出疑问,王铭铭教授说,这个跟行路和读书的不同有关,比如在彝族地区有毕摩等,他们是没有寺庙、寺院的传统。但是否有自己的庙呢?这个是疑问,无法解释。此外藏彝走廊许多地方虽然都归在藏族这个符号中,但差别都很大,有少数虽说是藏族,但实际并非如此,比如白马藏人,他们使用藏传佛教的经书等,但他们宗教的基本内容都是别的。如何理解这些“格式”的不同,就促使要到西藏去走走才能解决。这里的中间性给人印象最深刻。另一方面,在北大开的课读的书都是新的书。有的学生聪明,读了别的书,说明他们已经不满足照本宣科,他们的阅读是有合理性的,表明我们的学科是有问题的,尤其是政策研究、为外国NGO进行调查等。读书的方向有了不同,尤其是民国时期的书,这是我们迄今没有超过的著作,这就读到了别处。欧洲的人类学来自于文明之间的缝隙,即中东、印度、岛夷等,是他们的边缘的人群;有点像藏彝走廊。这是二十世纪初人类学的特点。对我们来说,更能启发的,在民族志成为人类学的主流之前的人类学,来自于各文明板块的人类学,比如被西方误读的莫斯所研究的印欧文明板块。最近西方人类学的误区,就是借用岛民的概念进行中国的乡土研究,这是误导,需要重新复兴人类学的文明研究。

张跃宏随后谈及自己实地研究的汶川山上的庙宇跟文明的联系,就它对人们的生活产生的影响,就现实深度和历史深度结合起来,如何理解文明,提出问题。王铭铭教授提及戴穆德对船、风和水的研究,尤其是船的内部结构必须跟风和水等外部力量对应起来。内在的结构足以说明这种外部关联性。一些造船的专家在保持这种平衡,人们的生活跟这种平衡的保持有关。福建的庙也是,通过节庆制造一个并不孤独的村庄,这是社会学的村庄,其力量来自于自我的扩大,反过来说即对他者的包容。神也是家庭自我的伸张与包容,类似船,保持了内部和外部的双重的正负面平衡。戴穆德认为,当地人对船只出事的解释,是以宇宙论为出发点对灾难进行的解释。

在随后在回答宁全红、徐悦超、张扬、胡彦双、邱艳林、秦英涛等听众的问题中,王铭铭教授就中国人类学应保持超越性、中国人类学的品格、人类学的学科分属、人类学以追求知识本身为己任、中国式社会理论、田汝康的人类学研究、以中间圈理解中国外交策略、人类学与应运、人类学与社会学/民族学的关系等议题,进行阐述和批评。在评论当前中国人类学的现状时,王铭铭教授认为,学界缺乏的是知识和对知识本身的追求,而不是应用。相反,应用已经成为中国人类学的思考坐标。对有关人类的知识追求方面,不是以应用为导向,而是以知识本身为导向,走向超越,似乎是人类学专业学生的应然。读书期间,不应追求急功近利,而应如芭蕾舞演员或小提琴演奏者,以献身芭蕾和小提琴音乐本身为乐趣那样,进行长期艰苦的人类学训练,铸成坚实的基本功,然后才可以谈到应用议题。